“我怎么会生下这么个不听话的孩子1父母无奈地摇着头;“你已经彻底地无可救药了1老师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破罐子破摔,没什么了不起1我对自己说。生活也就这么个样子,它对我冷冰冰的,我又何必笑脸相迎呢?直到有一天,一个陌生的人,一句普通的话,改变了一切……初上高中,因为没有考上重点高中,我感到心灰意冷。在我眼中,父亲的斥责成了唾弃,母亲的鼓……
“我怎么会生下这么个不听话的孩子!”父母无奈地摇着头;“你已经彻底地无可救药了!”老师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破罐子破摔,没什么了不起!”我对自己说。生活也就这么个样子,它对我冷冰冰的,我又何必笑脸相迎呢?直到有一天,一个陌生的人,一句普通的话,改变了一切……
初上高中,因为没有考上重点高中,我感到心灰意冷。在我眼中,父亲的斥责成了唾弃,母亲的鼓励成了唠叨。一种不为人所理解的孤苦使我开始憎恨这个世界,开始反抗自己的父母。虽然那时我只有16岁,但那个时候,父亲的巴掌与威严已经无法再勾起我一丝的恐慌与惊惧。善良的父亲实在搞不懂,为什么以前虽然调皮但还算听话的儿子现在竟连父母的一句唠叨也听不下去?父亲说一句不中听的话,即使在吃饭,我也会当即丢下碗筷夺门而出,像人间蒸发似的消失三五天才回去。在外头有不少死党收留,所以在高一、高二那段时间一个星期只有一两天回家,其余的时间都躲在外头鬼混,还做了很多见不得光的事。
而在学校,上课根本就是在补充睡眠。记得学校里的一个优生曾在一次表彰大会的讲话中说:“我在学校里没有星期天……”我就自嘲地说:“我也一样!”因为我在学校每天都是星期天,睡够了就逃学,睡觉和逃学是我每天的必修课。由于学校管理得很严,所以我就从学校的铁丝网中穿过,接着从三米多高的墙上跳下,进行一天的“例行玩乐”。每天不断重复上演的一幕幕“高墙戏”构成了我大半的高中生活。终于,学校放弃我了,因为一个月近百节的旷课记录;老师放弃我了,因为次次考试都倒数第一;家长放弃我了,因为长时间的冷战带来的冷漠亲情。他们很累,不愿再为一个自甘堕落、玩物丧志的人再付出什么。父亲对我说:“等你高中毕业,你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我不管了!”,我感到我获得了完全的自由,一种无人再管我的自由。然而每每在此后的深夜,我都会惶恐地从恶梦中惊醒,我清醒地意识到:这并不是当初我所想象的自由,这空洞的自由,不自在的自由令我感到不安,感到茫然若失。
我的一位老师曾私下对一些学生说,如果我将来有出息的话一定是老天瞎了眼。对此我深信不疑。那时候,我是班上最炙手可热的反面教材,老师可以毫无顾忌地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把我贬得一文不值。
一次戏剧性的偶然使我的生活态度发生了巨大改变。那是一次“学术交流会”,学校年级前10名在第一会议室交流学习心得,而年级后50名则安排在第二会议室作“分流教育”。(所谓分流,就是学校动员一部分差生退学或转学。)作为年级倒数第一的我当然是首当其冲。虽然在校呆了两年多,办公室进过不少,会议室却是破天荒第一次,阴差阳错,我竟误入了第一会议室。后来我就想,也许上天真“瞎了眼”了。
主讲是一位外地教授,一个挺有气质的小老头儿。会上讲的无非是些现阶段中学生的心理问题什么的,搞得我昏昏入睡。忽然我看到坐在教授旁边维持秩序的政教主任眼神奇怪地向我这边闪了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果然不出所料,当着众人的面,我被政教主任“请”了出来。你应该到第二会议室去!政教主任对我狠狠地喝道。
发生了什么事?教授走了出来。
没什么,政教主任不屑地瞄了我一眼说,这家伙不知好歹地混了进来,我正把他赶走,他是本校最差的学生!我默不作声地瞪着他,心头火愈发肆虐。
老人扶了扶眼镜,端详了我一会,“挺好的孩子,你怎么能这样说自己的学生呢?”政教主任一脸尴尬。“欢迎你继续听我的讲座,如果你不反对的话。”老人对我说,一股暖流霎间涌遍了我的全身,一位教授对一个无可救药的差生说“如果你不反对的话”,我不是在做梦吧?我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我深深地鞠了一个躬,猫着腰从后门进了会议室。
“考上大学也许说明文化知识学得不错,会跳舞会画画会打球也只是一种生活的兴趣和修养,可我们教育者常常忽视了一个最基本的问题:怎样让孩子积极地面对生活,这才是最重要的,谁也不知道明天会怎样,谁也没有权力预测别人的明天,如果你觉得生活不公平,不妨换一种心态试一下,你也许会发现,摘下眼镜,蓝天终究是蓝天……”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我的心跳得很厉害,对呀,没有人有权力预测我的明天,除了我自己。散会了,老人叫住了我,“同学,你是不是差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尊重生活,也尊重你自己,祝你快乐。”
老人走了,也许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他说的话我也不太懂,但我明白,从这一刻起,我一定会改变,我会主动向生活露出笑脸,为自己,也为一个懵懂少年的一次茫茫人海中偶然的真诚相遇。
我现在坐在一个宽敞的办公室里,我从一个差生变成了一位白领,这用了我8年的时间,可我不在乎这些,是不是白领并不重要,就像8年前的那一句“是不是差生并不重要”,我早已经摘下了眼镜,无论刮风还是下雨,我的心中总有一片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