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伽满脸沮丧地告诉我说:“我失恋了。”我“嗯”了一声表示我听见了,心里极其不屑地想:“谁没失恋过啊?失恋就像感冒似的,防不胜防,犯得着见人就说吗?”虽然我知道他们感情深厚约好两年后女孩回国就结婚,我也知道他们已经开始争论将来谁主内谁主外房贷谁还首付谁出,可谁不是这样呢?恋爱的时候以为从此可以天荒地老了,可科技发展到今天,天每天都是荒的地每天都……
伽伽满脸沮丧地告诉我说:“我失恋了。”
我“嗯”了一声表示我听见了,心里极其不屑地想:“谁没失恋过啊?失恋就像感冒似的,防不胜防,犯得着见人就说吗?”
虽然我知道他们感情深厚约好两年后女孩回国就结婚,我也知道他们已经开始争论将来谁主内谁主外房贷谁还首付谁出,可谁不是这样呢?恋爱的时候以为从此可以天荒地老了,可科技发展到今天,天每天都是荒的地每天都是老的。
其实我说的也是我自己。
确切一点说,我不是失恋,而是离婚了。几乎每一个人都看见了,在全公司一年一度的外出旅游中,在韩国那个没有红绿灯车却能给人让道的大街上,我接了一个电话后就开始哇哇大哭。我哭得前所未有的伤心,身边没有一个同事敢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的前夫——那时候还是我的爱人,正在对我说:“……还是离吧!”
还是离吧!多么无奈的选择,好像努力到了尽头却发现自己无力回天。其实我知道不是这样的。但我除了哭泣似乎没有其他选择,太远了,太远了,在那个时候我想到的居然还是:国际长途的电话费太贵了。
我不能不恨自己。我永远都是那么理性,永远都是那么自以为是……我希望,这不是我婚姻失败的原因。
离婚实在不是我所愿意的,不,确切地说,我觉得,我们的感情还是很好的,之所以要离婚,是因为我不是死缠滥打的人,他不幸福了,我的幸福又何从谈起?
直到离婚的刹那,我还是相信,我们是有爱情的。
办理离婚手续的那天,我们最后一次在一起吃早饭。和以往一样,两个鸡蛋,我吃两个蛋黄,他吃两个蛋白,虽然我们不说一句话,但娴熟的动作还是让我的眼泪流了出来。
我爱吃蛋黄,认识他以后我再没吃过蛋白,这不是爱情是什么?
他在吃蛋白的动作中有一点点失控般的迟疑,我像抓住了蛛丝马迹似的问他:“如果你后悔还来得及,我会原谅你的一时冲动。”
他的一丝迟疑因为我的话而变成坚定。
他一直以来都认为我不关心他,他一直以来都认为自己是不幸福的。而我正好相反,我觉得自己的幸福超过了任何人。我的性格决定了我是一个能够自己找到快乐的人,我没有习惯去关心别人,也没有让别人关心的奢望。对我来说,爱的表达方式,除了关心,似乎还有许多其他的。
伽伽与我,两个失意的人因为共同的原因好像产生了一种吸引力,我们经常在一起讨论爱情问题。
伽伽和我一样大,他的小女友据说出生于官宦人家,按说这种人最看不起的就是钱了,可是在国外,她还是和一个更有钱的人好上了。
伽伽问我:“你说她和那个男人在一起的时候,她不感到内疚吗?”
伽伽,让我永远也不会对他产生敬意,在情海挣扎了这么多年,怎么还问这么幼稚的问题?
我说:“伽伽,人家只会感到幸福,在有生之年找到了自己的爱情。”
“那你呢?”伽伽问。
我当然是幸福的,他一定会后悔的。我这么肯定,就是因为那个吃鸡蛋的细节。伽伽说那个细节其实就是一种惯性,我说是的,爱也是一种惯性,但这种惯性只有在分开以后他才会觉得重要。
伽伽骂我不可理喻,就像我骂他一样。
记得恋爱时,我的前夫——这个词现在说起来居然还透着亲切,就像血缘一样,只是每一次想到,都有一点的心痛——信誓旦旦地对我说:“结婚了,我每天都给你做早餐!”虽然知道这不可能是真的,历史的经验也告诉我们这种话只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但我还是高兴得花枝乱颤。
第一次早餐,还真是他做的。很简单,两个煮鸡蛋,两杯牛奶,两个苹果。但是,在剥鸡蛋的时候,他慢条斯理地问我:“你爱吃蛋黄还是蛋白?”
我想了想说:“蛋黄。”其实蛋黄还是蛋白区别不大,我这样说,就是为了看看他的反应。
果然,如我所料,他剥了两个蛋黄给我。
那一刻,觉得自己真幸福。
因为我的离婚,我们部门全军覆没,成为公司里的离婚楷模——在我们部门,我是最后一个离婚的。其他人,有的已经离过三次。
他们好像都已经从痛苦中走了出来,我的痛苦因此也必需像百米冲刺一样快速来到下一站。只有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看电视的时候,或者忽然听到某一句话的时候,我的百米速度才会不动声色地稍微停止一下,想念一下从前,然后在眼泪即将出来的时候,继续我的百米冲刺。
我忽然有了大把的时间,于是我终于可以有时间来化妆来打扮来逛街,女人的第二春来得太快,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