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师傅,明天就去你的家乡留医部重症观察室里,散发着浓烈的酒精气味和福尔马林气味。高高吊起的输液瓶,一滴一滴,滴点着悄然滑落时间,也滴点着病床上垂危的生命。尽管阳光还在窗外的树梢上舞蹈着,可室内,却依然笼罩着化不开的阴冷与沉寂。被王霞称做黑脸警察的何巍,他裹着纱布,头脸素白,一动不动躺在病床上,安静得有如绝尘离世的样子。他白纱包裹的头脸上,只露出……
听了红半边女人的叫嚷,王霞想起了刘莉的心结。这心结就是刘莉她曾想要一个孩子。王霞听她说过的。她说,她的孩子肯定是一个男孩子。因为,她说她摸过丹霞山的石柱峰。石柱峰的样子,就像男人那个鸡儿,雄纠纠的,插到天里头去了,很灵的。丹霞山在邵关,她的香港老公专门带她去的。回来后,她把未孕儿的名字都起好了。她说,就叫金灿,金子的金,灿烂的灿。金子发光,这样才金贵,长大了才能扬名立万。只有扬名立万的人,才会受人追捧。她说,她不愿儿子像他或是像她。因为,像他,长大了就是一个香港货柜车的车夫。像她,长大了就成了坐台小生,坐台产业国家又不保护,受欺得很。生仔也要改革,养种象种,一点都不好。
所以,为了让金灿这个名带来好意头,真真生下一个男孩子,每天早晚,她都会摸着肚子,把“金灿”这名,叫上九遍。晚上如果做爱,就加多九遍。
男欢女爱的场面见得多,也经历过了。酸辣苦咸麻,五味俱尝的坐台女之间,是秘密共享的。再说刘莉也是一个心澈清浅的人。所以,一瞬间,王霞光就搞清楚了疯女刘莉要跳楼的原因。
因此,就在电梯打开一刹那,不由分说,王霞一把将那女人怀里的小孩子抢了过怀来:“救人要紧。把你的小孩借给我一下!”王霞说罢,便抱着小孩钻进了电梯。
“抢人家小孩子?”张剑在电梯里看得目瞪口呆,不明所以。那女人顿失小孩,疯了一个样,不顾电梯门关闭,拼命往电梯里扑来。张剑一看不好,一个饿虎扑食,身体箭一样朝外扑向那女人。只听得“咣啷”一声,电梯门紧紧闭拢。张剑便和那女人双双摔倒在电梯外。
大堂里哄笑声中,那女人挥舞着双手,又怒又羞,劈头盖脸敲打着张剑,疯了一般,“臭流氓,死流氓”的骂个不停。张剑红着个脸,众目睽睽下,赶紧从那女人的身上爬了起来,哈下腰,说声:“对不起!”便赶紧向楼梯口跑去。那女人见状,骂也顾不上了,紧紧跟在张剑后面,穷追不舍。
“嘻嘻哈哈”的哄笑声再度暴发。也有人瞪着诧异的眼睛,斥责道:“
神经病!医院静地,这对颠男女,也不知上演的什么戏!”
一弯一拐的楼梯里,灯光幽微。张剑大汗淋漓,不要命的往前奔。那女人娇喘嘘嘘,那怕脚瘫手软,也不舍紧追。虽然二人目标不一,亲也罢,疏也好,但不难理解,都是为着一个呵护生命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