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玮看电视有个习惯,只要有字幕,就总是盯着字幕看,不管配音是普通话,还是粤语、英语。一集看下来,她常常记不住剧中人物的扮相,老问赵越这个人物是谁。赵越笑说她不是“看”电视,而是“读”电视。许玮推推他,说可能是现在这个职业做久了,落下的职业病,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有的,想改却总是改不过来。赵越说,那你只看没有字幕的。许玮说,我也这样想啊,可绝大多数电视剧都有字……
许玮看电视有个习惯,只要有字幕,就总是盯着字幕看,不管配音是普通话,还是粤语、英语。一集看下来,她常常记不住剧中人物的扮相,老问赵越这个人物是谁。赵越笑说她不是“看”电视,而是“读”电视。许玮推推他,说可能是现在这个职业做久了,落下的职业病,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有的,想改却总是改不过来。赵越说,那你只看没有字幕的。许玮说,我也这样想啊,可绝大多数电视剧都有字幕,尤其是香港的电视台。赵越说,那我给你做个纸片,把屏幕的下面挡住。许玮笑了,说,算了吧,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毛病。
赵越死乞白赖要留下过夜,神情像个讨糖吃的孩子,可怜巴巴地望着许玮。有一瞬间,许玮的心软下来,几乎就要答应了,推赵越的手缓了一缓,终于硬起心来,把他推了出去,“啪”地一声趟上门。她浑身虚脱,全身的力气仿佛用完了,背倚着门,泪流满面,侧耳听着赵越的脚步。许久,门外才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慢慢地远去。许玮冲到阳台上,看见赵越的背影,路灯下显得无比落寞、迟缓,仿佛一个将近暮年的老人。她再也忍不住,拿起手机,摁下一串号码,当一串长长的接通音传来时,她挂断了电话。随后不久,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打开门,一头扎进他的怀里。
赵越把她横抱在怀里。他搂得很紧,好像害怕她会凌空飞去。许玮像一汪水,恣意横流,崩溃得不成样子。赵越用脚踢开房门,轻轻地把她放在床上。许玮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他,任他解开自己的衣服。赵越用被子盖住她,自己去洗净了身子。当赵越剥下自己内裤时,许玮一眼就看见他那物件,黑黢黢地十分丑陋。她全身一阵紧缩,胃里翻江倒海。赵越搂住她,说,亲爱的,你怎么啦,脸色这么差?许玮咬紧牙关,不敢说话。赵越说,我去给你倒水。他站起身来,那物件再次装满了许玮的眼睛,她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呕吐起来。
赵越跪在地上,心疼得抓扯自己的头发。他发誓以后再也不在她面前赤身裸体,再也不要求她做她不愿意的事:在她的病好之前。他坚信她只是心理上的问题,以后肯定能治好的,就算治不好,他也要和她在一起。许玮哭得一塌糊涂。那一夜,他们各自睡一床被子,头抵在一起。许玮眨着眼睛,轻声说,赵越,你说我们像不像一对鸳鸯?
许玮睡得很不踏实。睡意就像浮在水面上的葫芦,怎么都沉不下去,刚沉下去一点点,就又浮了上来。身子异常困倦,眼皮沉重得很,不想睁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条大蛇从客厅爬过来,拱开她房间的门,她恐惧万分,想跑,浑身软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一动不能动;想叫,张开了嘴却叫不出声来。那条大蛇爬上她的床,覆盖在她身上,一点一点地缠她,慢慢地越缠越紧。濒死的恐惧像冬天里一盆兜头淋下的冷水,将她全身笼罩。快昏迷过去时,她想起赵越躺在她的身边,用尽全身力气大叫:赵越、赵越!
她醒了,并没有叫出声来。身边的赵越不见了,她下了床,来到客厅,发现浴室的灯亮着,里面有哗哗的水声。赵越在里面冲凉,用的是冷水,她听得见他冷得吸气的“咝咝”声。她赶紧回到床上,蒙住头,泪水汩汩而下。
第二天醒来,赵越已经走了,留了一张纸条在她的枕头边:亲爱的,我先回去了,今天还有点事,看你睡得香,没有叫醒你,昨晚你老是翻来覆去,没有睡好。我睡得好极了,好久都没睡过这么香的觉了。近来我常常失眠,这张床治好了我的失眠症。不知道下次失眠时,可不可以来这里医治?后面印了一张唇印,玫瑰红色,她买回来的那只唇膏拧开了盖,放在台上。许玮笑了,给他发了一条短信:欢迎前来就诊,诊金从优!然后把纸条捏在手里,缩进被窝,放在胸前,又沉沉睡了过去。
一曲《挪威的森林》把她吵醒了。她看了看,是公司打来的,今天不是周六吗,谁还在公司?按下接听键,阿MAY火烧房子似的,劈头就是一句:玮姐儿你在哪里?许玮说,在家里,睡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