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了,别在这里假惺惺的,不愿意就是不愿意,别找什么借口。我有什么资格不要你去,我是你什么人啊,我们上过床吗,好像没有吧,就是上过也不敢啊,要是和你上过床的你都听,我看十个厉志也分身无术吧,对不对啊?马晓晓“怦”地一声放下电话,一脚踢开脚边的京巴狗,坐在沙发上喘了一阵粗气,伸手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说,老秦吗,我啊,在哪里呀,开会吗,忙啊,那……
徐平失业后找到厉志,说要进他们公司,笔试面试都过关了,求厉志在人事主管面前讲几句好话,因为竞争激烈,考试过关也不一定能被聘用。厉志不动声色,跟老总说他认识这个徐平,业务能力还可以,就是没有定性,最高纪录一年跳了八家公司。老总说,那他的忠诚度成问题嘛!
徐平到底没能进厉志那家公司。
马晓晓左手拇指有一层薄薄的茧,这是她长期发短信磨出来的。她每个月为移动贡献的短信费就有一百多元。有一天她看见周杰伦在电视里伸出一根超长的手指,一副很Cool的样子说“我的地盘听我的”,不知道哪根神经被触动了,立马跑去买回一套动感地带卡。自己换了后,她热心鼓动朋友、同事也换成移动手机,最好也是动感地带,弄得他们一度疑心她在外面兼了一份工,干起了移动的兼职营销员。其实她是为自己的荷包着想。换成动感地带后,她倾力追捧它推出的每一项业务:移动QQ、飞常男女、天气预报、彩铃、GPRS……。
最初她用月租20元那种,不到十五号,赠送的300条短信就用完了;于是又换成月租30元的,500条短信勉强能支撑到二十多号,月底还没到就闹起了饥荒。再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她开始控制自己的左手,尽量不让它发痒。
用左手在手机上打字是她在长期的实战中摸索出来的最佳选择。除非左撇子,一般人惯用右手,因此左右手分工极不合理,右手承担了大部分工作,吃饭、拿东西、握手、甚至打人、搽屁股,都是右手干的。左手资源闲置,是个极大的浪费,于是她就给它找份好差使。这样,吃饭、发短信可以两不误。她能趴在桌上,右手拿筷子往嘴里扒拉饭粒,眼睛盯着手机,左手拇指飞快地打字,平均速度一分钟35个字。
马晓晓记不清自己有多少通过手机聊天认识的朋友。绝大多数聊友聊了几次后,她就没有兴趣了。她有一个习惯,很注意对方发来的信息里有没有错别字。她固执地认为,信息里错别字太多的人,不够真诚,一般都是敷衍了事,他们的目的不在于聊天,而是想方设法勾引女孩子上床。看见手机收到的短消息连篇错别字,连标点符号都不打,她就有些生气,往往聊得好好的,立马就不回了。而这种人太多了,他们懒得往下翻找正确的字,而且说不定语文水平本身就只有小学肄业程度。她自己发出的信息,不允许出现错别字,标点符号一个也不拉下,逢上打不出来的字,就换另一个输入法,直到找到正确的为止。因此,她的聊友虽多,但真正能聊到天长地久的,却没有几个。
老秦算一个。他发短消息时,一个字,一个符号,都绝不马虎,认认真真地,一丝不苟得让马晓晓有些感动。认识老秦缘于一个美丽的错误。那个周日马晓晓百无聊赖,几乎所有能想到的附近的朋友都问过了,没有一个闲着没事干的,东莞、广州又太远,坐一趟车过去,累得什么情绪都没有了。于是她躺在床上聊飞常男女、移动QQ,忙得不亦乐乎,就这样认识了老秦。他用的昵称就是“老秦”,平实得像她后来见到的人一样。那时候她还不知道老秦到底有多大,心想他大概和自己差不多吧,也是一个周末闲得没事做的小职员。老秦聊天的时候非常坦率,他告诉她他已经结婚了,妻子在德国,他一个人先回国,看看有没有机会发展。
他们属于典型的慢热,半年后才见到第一面。老秦基本上不聊天的,那天闲下来,搬弄手机,无意中发出了信息,第一个回复的就是马晓晓,所以后来他常说自己和她有缘。他是个虔诚的佛教徒,对于因缘有些在意。
老秦比她大十多岁,人其实不老,但他喜欢人家叫他“老秦”。他的心态很年轻,马晓晓戏谑地说他“人老心不老”。来往几次后,马晓晓对老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但老秦对她却不冷不热。勾起了马晓晓强烈的征服欲望,她不信凭自己的条件竟然征服不了一个正当壮年妻子又不在身边的男人。上了她的床后,马晓晓才明白,原来老秦是活脱脱的生活中的“费老”,对现在的年轻女孩有些恐惧,怕“麻烦”。他的妻子快回来了,害怕到时候甩不掉情人,后患无穷。“费老”开了房不敢上去,老秦却没坚定到这一步,一旦给他暗示不找“麻烦”后,他就放得很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