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今生相遇一个微笑着为我挑鱼刺的爱人——喜欢吃鱼,不知这和我是水命的女子有没有关系,莹白的鱼肉,温滑入口,心情都因之妥帖。十八岁之前,我熟悉了我所生活的小城每一家鲜鱼馆的特色,朋友笑我,驿,找个渔夫嫁了吧。另一个说,还是鲜鱼馆老板吧,可以吃现成的。三个女孩子笑成一团,我摇头,心里暗暗想:或许我要找的只是个可以为我笑着挑鱼刺的男……
我轻轻应着“好的”,忘记了说谢谢。忽又记起了自己先前找个为我挑鱼刺的男子的想法。
寒假里第一次见到睿是在同学聚会上,他笑着问我:“有没有按我的话做啊?”
“那你要攒够钱啊,我吃鱼都会吃很贵的哦!”我跟他开着玩笑。
中午聚餐,睿坐在我的左边,点菜的时候,按我们不成文的规矩,每人点一道菜,照顾每个人的口味。轮到我时,我想了想,点了一道清淡的“鱼头炖豆腐”,睿笑着看我,眼里竟有疼惜。
接下来就该他点菜了,他转身对服务员说:“松鼠黄鱼”,我一愣,一道用黄花鱼做的名菜,做时脊柱骨和小刺就被剔除掉了,母亲以前经常做给我吃。
菜很快上齐了,朋友们争着敬酒,热闹地说笑,我只安静的喝汤,对那最爱的黄花鱼仍然有着残存的恐惧。
睿端过我面前的小盘子,夹过一块块鱼,娴熟的挑着鱼刺,仔细而神情专注。
“这道菜做时就挑过鱼刺的,但可能有未挑干净的细小的鱼刺,不能放过每一个可能的阶级敌人。”
他笑着低声说,递了盛满了鱼肉的盘子给我。
同桌而坐的几个男生开始善意的起哄,我微红了脸,抬头看他,他一脸坦然的温柔:“驿怕鱼刺,我喜欢挑鱼刺,黄金搭档。”
我迎着他的目光微笑,心暖无言。
饭后,有同学提议一起去新建的公园玩,那里有片许愿林,买根丝线,许个愿望,把它系在新生的树枝上,待树木越长越高,带着你的丝线耸入高空时,愿望就可以实现了。
年轻的我们自然都心动于这样的提议,到达许愿林时已是黄昏,一片新栽的小树,可以想象得出多年以后蔚然成林的样子。
睿挑了根七彩的丝线,我挑出一根淡蓝色的,在心里静静地许愿,虔诚地打了一个结,系在了我面前的树枝上。
转身看他,发现他也微笑着看我,那一刻,我突然很坚定的认为他的愿望是与我有关的,但我没有问,他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终没开口。
假期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转眼一个假期就过去了,返校的前夜他打电话来,聊了很久,后来不知怎么又聊到吃鱼上,我想起那天的许愿,便问他:
“睿,可以告诉我你那天许下的愿望吗?”话一出口,有些后悔,但想想我们的交情,觉得也不算唐突。
“我打电话就想告诉你我那天许下的心愿的。”他的声音里我听出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