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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嘴八舌] 沉默的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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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美丽的秋天 发表于 2007-6-4 21:21:47 | 显示全部楼层
  暴力凶犯区在半明半暗中发出的气味似乎更加强烈了。走廊里有一台电视机在播放着节目,声音却没有;电视的光将史达琳的身影投射到莱克特医生囚室的栅栏上。 <BR>  栅栏后面黑黑的,她看不见,可她没有叫勤务兵从他的操纵台那儿将灯打开。只要一叫他开,整个囚室立即就亮,而她知道,巴尔的摩县警方连续几小时一直让所有的灯都开着,其间对着莱克特又喊又叫地问了不少问题。他拒绝开口,只用纸叠了一只小鸡作为对警方的反应;捏住小鸡的尾部上下拨弄,小鸡即作啄食状。那位高级官员暴怒,在休息室的烟灰缸里将这小鸡一下子压扁,同时做手势让史达琳进去。 <BR>  “莱克特大夫?”她都能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呼吸声在厅内响着,可是密格斯那空空的囚室里已没有了呼吸。密格斯的囚室里是广漠的空虚,她感觉其沉寂如溪谷。 <BR>  史达琳知道莱克特在黑暗中正盯着她。两分钟过去了。因为折腾那车库的门,她的腿和背都觉得疼,衣服也是湿的。她将外套压在身下坐在地上,离栅栏远远的,两脚蜷缩盘腿而坐,又将散披在衣领上的湿漉漉的头发撩起,使之不粘在脖子上。 <BR>  她身后的电视屏幕上,一位福音传道者挥动了一下双臂。 <BR>  “莱克特大夫,你我都明白我来是怎么回事。他们认为你会跟我谈的。” <BR>  “沉默。厅内远处有人在吹口哨“越过大海上斯凯岛”。 <BR>  五分钟过去了,她说:“到那里面去怪怪的,什么时候我想同你说说那情形。” <BR>  装食物的传送器忽然从莱克特的囚室里滑滚了出来,把史达琳吓了一跳。盘子里是一条叠好的干净毛巾。她并没有听到他移动的声音。 <BR>  她看了看毛巾,带着一种斗输了的感觉,拿起来擦头发。“谢谢。”她说。 <BR>  “你为什么不问我野牛比尔的事呢?”他的声音很近,同她的在一个水平线上。他一定也是在地上坐着。 <BR>  “你了解他的情况吗?” <BR>  “看到他的案子后我会的。” <BR>  “那个案子我没有办。”史达琳说; <BR>  “他们利用完你之后,这个案子也不会让你办的。” <BR>  “我知道。” <BR>  “你能够弄到野牛比尔的案卷,那些报告和照片。我想看看。” <BR>  我敢打赌你是想看。“莱克特大夫,这事因你而起,现在就请跟我说说派卡德车里那人的情况。” <BR>  “你见到了一个完整的人?怪了!我只看到了一个头。你觉得其余部分是从哪里来的?” <BR>  “好吧,那头是谁的?” <BR>  “你的判断呢?” <BR>  “他们只搞了点初步的情况。白种男人,大约二十六岁,牙科判断属欧美血统。是谁啊?” <BR>  “拉斯培尔的情人。拉斯培尔,那个感伤缠绵的长笛手。” <BR>  “详情呢——他是怎么死的?” <BR>  “拐弯抹角地问,史达琳警官?” <BR>  “不,我以后再问吧。” <BR>  “让我给你省点时间吧。我没干,是拉斯培尔干的。拉斯培尔喜欢水手。这是个斯堪的纳维亚人,叫克劳斯什么的,拉斯培尔从来没告诉我他姓什么。” <BR>  莱克特医生的声音又往下移了一点。史达琳想,他也许躺到地上去了。 <BR>  “克劳斯在圣迭戈下了一艘瑞典船。拉斯培尔当时也在那儿L的一所音乐学院暑期班教课。他疯狂地爱上了这个年轻人。那瑞典人倒也干,偷偷地离开了那条船。他们买了一种极其难看的露营车,赤条条像气精似的在树林中穿来穿去。拉斯培尔说这年轻人对他不忠,就把他勒死了。” <BR>  “这是拉斯培尔跟你说的?” <BR>  “噢,是的,条件是我给他治疗期间保证严守秘密。我现在想他那是个谎言。拉斯培尔总是给实际情形添枝加叶,他想让人觉得他既危险又浪漫。那瑞典人很可能在性行为过程中死于某种千篇一律的性窒息。拉斯培尔肌肉松散软弱无力不可能将他勒死的。你注意到克劳斯下巴底下是不是修得整整齐齐?那可能是为了去掉位置很高的一道绞索印子。” <BR>  “我明白。” <BR>  “拉斯培尔的幸福梦破灭了。他把克劳斯的头装进一只保龄球口袋,回到了东部。” <BR>  “其余部分他怎么处理的呢?” <BR>  “埋山里了。” <BR>  “汽车里那人头他给你看过?” <BR>  “噢,是的。在治疗过程中,他逐渐感觉到可以将什么事都告诉我。他和克劳斯常一道到外面坐坐,给他看看情人节礼物。” <BR>  “那么后来拉斯培尔自己……也死了。为什么呢?” <BR>  “坦白地说,他嘀嘀咕咕已经把我搞烦搞腻了。对他也是最好的结果吧,真的。治疗已不再管用。我估计大多数精神病专家都会有那么一两个病人要来向我咨询。这件事我以前从未和人谈论过,现在是厌倦了。” <BR>  “还有你为乐团官员所设的晚宴。” <BR>  “你难道没碰到过这样的事:人家上你这儿来,你却没有时间去买东西?只好冰箱里有什么就将就着吃吧,克拉丽丝。我可以叫你克拉丽丝吗?” <BR>  “可以。我想我就叫你 <BR>  “莱克特大夫——就你的年龄和地位来看,这称呼看来最合适。”他说。 <BR>  “是” <BR>  “进车库时你是什么感觉?” <BR>  “害怕。” <BR>  “为什么?” <BR>  “有老鼠和虫子。” <BR>  “是否有什么可以用来壮壮胆的东西?”莱克特医生问。 <BR>  “我所知道的一样也不顶用
 楼主| 美丽的秋天 发表于 2007-6-4 21:22:00 | 显示全部楼层
  克拉丽丝·史达琳靠在联邦调查局的卡西诺赌场的一张骰子桌旁:试图专心去听关于赌博中洗钱是怎么回事的一个讲座。二十六小时之前,巴尔的摩县警方录下了她的证词(是由一名打字员记录的,那人两指夹着香烟一根接一根不停地抽,还说:“如果这烟让你觉得讨厌,看看你能不能把那扇窗户打开。”),然后就叫她走了不让插手管这事儿;他们提醒她,谋杀罪不属联邦调查局管辖。 <BR>  星期天晚上的新闻联播播放了史达琳与电视台摄像师冲突的镜头,她感到自己肯定是被牢牢地粘住了。在这整个过程中,克劳福德和巴尔的摩分局是一句话也没有,好像她的报告是被扔进了一个洞里。 <BR>  此刻她站在这卡西诺赌场里;赌场不大,本来是在一辆流动的铰接式卡车里营运的,后来被联邦调查局抓获,设到学校里来做了辅助教学的工具。窄小的房间里挤满了来自许多管区的警察;史达琳谢绝了两名得克萨斯巡警和一名苏格兰场侦探让给她的椅子。 <BR>  班上其他人在学院大楼远处的厅内,正在那儿从“性犯罪卧室”里一块真的汽车旅馆的地毯上寻找毛发,在掸“任意一家城市银行”里的灰尘以提取指纹。史达琳在做法医学会会员期间曾花大量时间研究过查寻和指纹这样的事,所以就改让她来听这个讲座,这是为来访的执法人员开设的系列讲座之一。 <BR>  她在想,把她同班上的其他人分开来是否还另有原因?他们要撵你走,可能先是将你孤立起来。 <BR>  史达琳双肘搁在骰子桌的补牌线上,努力集中心思听老师讲赌博中怎么洗钱。可她想的却是,联邦调查局看到它的工作人员在官方举行的记者招待会以外的电视上露面,该是多么恼火。 <BR>  汉尼巴尔·莱克特医生对于新闻媒介犹如樟脑草对于猫一样地具有吸引力,而巴尔的摩警方又很乐意地将史达琳的名字提供给了记者。她在星期天的晚间新闻网里一遍又一遍地看到自己的形象。一会儿是“联邦调查局的史达琳”在巴尔的摩,摄像师试图从车库的门底下溜进去,她用千斤顶的手柄在门上膨膨地敲。一会儿又是“联邦特工史达琳”手拿千斤顶手柄冲着摄像助理动怒。 <BR>  在另一家竞争对手WPIK电视台,由于没有拍到自己的片子,新闻网里就对“联邦调查局的史达琳、”以及联邦调查局本身正式·提出个人受到伤害的一则诉讼,理由是,史达琳嘭嘭敲门将灰尘和锈斑敲到了摄像师的眼睛里。 <BR>  WPIK的乔妮塔·约翰逊向全国披露,史达琳是通过和“当局标名为……恶魔的一个男人的神秘的关系”,才找到车库中的尸体残骸的!显然,WPIK在医院有人给它提供线索。 <BR>  《作法自毙者的新娘!》醒目地刊登在超市货架上放着的《国民秘闻》上。 <BR>  联邦调查局没发表公开评论,可史达琳清楚,局内部议论不少。 <BR>  早餐时,她的一位同班同学——一个刮过胡子后搽了大量柯努牌润肤香水的小伙子——称史达琳是“梅尔文·佩尔维斯”,这是在胡佛的头号警探梅尔文·潘尔维斯的名字上玩了个悬蠢的文字游戏。阿黛莉姬·马普对这年轻人说了点什么,他的脸即刻变白,丢下早餐,没吃就离开了桌子。 <BR>  现在,史达琳发现自己正处于一种奇特的状态,什么也不能让她感到吃惊。一天一夜来,她觉得心挂挂的焦躁不安,犹如跳水运动员,耳朵在嗡嗡叫什么也听不见。她打算只要有机会就将为自已辩护—— <BR>  讲课人一边讲一边转动着赌台上的轮盘,却一直不把那球丢下来。史达琳看着他,相信那人一辈子中就没有将球丢下去过。他这时正说着什么呢:“克拉丽丝·史达琳。”他怎么会在说:“克拉丽丝·史达琳?”那是我啊! <BR>  “在。”她说。 <BR>  讲课老师朝她身后的门那边努了努下巴。来了。她转过身去看时,心底只觉得命运在嘲讽她。可她看到的却是布莱姆,那位枪击教练,他将身子探进房间,隔着人群用手指指她。她看到他后,布莱姆示意她过去。 <BR>  刹那间她在想,他们这是在叫她滚蛋了,可那不会是布莱姆分内的事儿。 <BR>  到了走廊他说:“备鞍,史达琳。你的野外用具在哪儿?” <BR>  “在我房间——C屋。” <BR>  接着她得快快地走才跟得上他。 <BR>  他提着道具室里那只大指纹箱——可是件好家伙,不是幼儿园里玩的那箱子——还有一只帆布小包。 <BR>  “你今天和杰克·克劳福德一起去。带上过夜的东西。也许可以回来,可还是带着吧。” <BR>  “上哪儿?” <BR>  “西弗吉尼亚几个打鸭子的人天亮前后在艾尔克河里发现了一具尸体,看样子是野牛比尔型的,副手们还在进一步查实。那是真正的穷乡僻壤,杰克不想等那帮小子出详情报告。”布莱姆在C屋的门口停了下来。“除了别的,他还需要个人能帮他提取浮尸的指纹。你在实验室时曾经学得很刻苦——那活儿你能干,是吗?” <BR>  “是。让我检查一下东西是否齐备。” <BR>  布莱姆打开指纹箱托着,史达琳将盛物盘一个个取出来。有精密的皮下注射器材和装药水的小瓶子,可是不见相机。 <BR>  “布莱姆先生,我需要架一比一的宝丽来一次成像相机,CU-5型的,还要软片暗包和电池。” <BR>  “道具室里的吗?给你了。” <BR>  他将帆布小包交给她,当她感觉到包的重量时,就明白了为什么是布莱姆来叫她。 <BR>
 楼主| 美丽的秋天 发表于 2007-6-4 21:22:55 | 显示全部楼层
  跑道的两侧模糊起来,渐渐地往后退去。东边,从切萨皮克湾闪出一道清晨的阳光。小小的飞机飞离车辆行人,不见了。 <BR>  克拉丽丝·史达琳看到下面那边的学校以及昆迪可周围海军陆战队的基地。士兵们在上强击课,只见小小的人影在那儿又是爬又是跑。 <BR>  从上面往下看就是这种情形。 <BR>  一次,夜间射击训练完之后,她正沿着黑暗中阒无一人的荷根小径走着——她想走走路思考思考,忽然,她听到头顶有飞机在轰鸣,接着又没了声,而只听得黑黑的天空中有人声在上头喊叫——那是空降部队在进行夜间跳伞,士兵们穿过黑暗往下跳时在互相叫喊着。她就在想,在飞机门口等那跳伞的指示灯亮是何感觉,纵身一跃,呼啸着往黑暗中投去又是何感觉。 <BR>  也许感觉就是这个样子吧。 <BR>  她打开了案卷。 <BR>  就他们所知,他已经干了五次了,就是这个比尔。至少五次,很可能还不止。十个月来,他将女人先是绑架,然后弄死,剥皮。(史达琳飞快地往下看过验尸报告,再看那些单体组胺试验,以证实他是先将她们杀死,然后再干别的的。) <BR>  每干完一次,他就将尸体抛人流水之中。每具尸体都是在不同的河里发现的,都是从州际公路的交叉口那儿抛人水中,顺流而下,而每次又都不在同一个州。谁都知道野牛比尔是个四处游走的人;关于他,警方除了知道他至少有一支手枪之外,也就掌握这么点了,绝对就这么点。那枪有有6阳膛线6槽,缠度左向——可能是把科尔特左轮枪或者科尔特仿制品。从找回的子弹上的擦痕来看,表明他比较喜欢打0.38的特种子弹,弹膛则为较长的0·357型。 <BR>  河里都没留下指纹,一点毛发或肌肉纤维的证据也没有。 <BR>  几乎可以肯定他是个白种男性:说他白种是因为系列凶犯通常在其本种族内部杀人,而且所有的被害者也都是白人;说他是男性因为我们这个年代女性系列凶杀犯几乎还闻所未闻。 <BR>  两位大城市的专栏作家在卡明斯那招天罚的小诗《野牛比尔》中,发现了一个标题:……你喜欢你的这个蓝眼睛的男孩吗死亡先生? <BR>  是什么人,可能是克劳福德吧,将这句引文贴到了案卷封皮的背面。 <BR>  比尔绑架年轻女人的地点与他抛撒她们的地点之间没有明显的联系。 <BR>  有的案子中,尸体被及时发现,警方得以准确地确定死亡的时间,这时警方又了解到了凶手干的另一件事:比尔要让她们活着留一段时间。这些受害人要在她们被绑架一周到十天后才死,这就意味着他得有个留她们的地方,有个地方可以秘密地干活儿。这也意味着他不是个游民,而更像是一只活板门蛛——筑巢于土,居于洞中,洞口有可开闭之盖。他有自己的窝。在某个什么地方。 <BR>  这比任何别的事都使公众感到恐怖——明知要杀她们,却还要先将她们扣留一周或一周以上。 <BR>  有两名是被吊死的,三名遭枪杀。没有证据表明她们死前遭到强奸或肉体伤害,验尸报告也没有任何“具体的生殖器官”受破伤的证据记录,不过病理学家又强调,如果尸体腐烂得比较厉害,这样的事几乎是不可能确定的。 <BR>  所有的被害者发现时都是裸体。在其中两起案子中,在受害人家附近的道路边发现了她们穿在外边的几件衣服,都是在背部由下而上撕开一道口子,仿佛丧服一般。 <BR>  史达琳还真的把照片全都翻看了一遍。从肉体上看,浮尸是死人中最不好处理的一种。这些死者也确确实实值得怜悯,在户外遭凶杀的人常常就是这样叫人可怜。受害人蒙受侮辱,经风受雨,还要遭世人漠然的眼光,要是你的工作允许你生气,你还真是要动怒。 <BR>  发生在室内的凶杀案往往有这样的情形:有人见过被害者个人的一些讨厌行为,有的被害者自己就伤害过别人——打配偶啦,虐待孩子啦——这些人会聚到一起,私下里说,下场是死鬼自己找的。许多时候还真是自我的。 <BR>  可这儿却谁都没去自找。她们躺在垃圾满地的河岸,身上连皮都没了,四周是尾挂发动机机油的油瓶以及包三明治的袋子这些我们常见的污秽物。天气冷的时候,尸体大多还能保全其脸。史达琳提醒自己,她们的牙并非痛苦地裸露在外,出现那样的表情让她联想到鳖和鱼吃食时的样子。比尔只是剥躯干的皮,四肢大多丢弃不管。 <BR>  史达琳想,看这些东西本来也不是那么麻烦的,可这机舱内这么热,而两个螺旋桨在空中转起来晕一个好一个差:该死的飞机因而出现偏航,叫人毛骨惊然!窗子上涂满了字画,被***太阳一照,斑斑点点,刺得人像得了头痛病似的。 <BR>  逮住他是有可能的。史达琳紧紧抱住这念头不放,为的是让自己膝上虽满放着可怕的情报,却还能在这似乎愈来愈小的机舱内坐下去。她能够助一臂之力将他击毙,然后他们就可以将这略有点粘糊的、封面光滑的案卷放回抽屉,钥匙一转,锁将起来。 <BR>  她盯着克劳福德的后脑勺看。如果她想去制服野牛比尔,她可是找对了合伙人了。克劳福德曾成功地组织了追捕三名系列凶犯的行动。但也不是没有伤亡。威尔·格雷厄姆曾是克劳福德那帮人中行动最敏捷的一条猎犬,是学院里的传奇人物;可人家说,现如今他也是佛罗里达的一名酒鬼了,一张脸都不忍心去看。 <BR>  克劳福德可能感觉到了她在凝视他的后脑勺。他从副驾
 楼主| 美丽的秋天 发表于 2007-6-4 21:23:53 | 显示全部楼层
  跑道的两侧模糊起来,渐渐地往后退去。东边,从切萨皮克湾闪出一道清晨的阳光。小小的飞机飞离车辆行人,不见了。 <BR>  克拉丽丝·史达琳看到下面那边的学校以及昆迪可周围海军陆战队的基地。士兵们在上强击课,只见小小的人影在那儿又是爬又是跑。 <BR>  从上面往下看就是这种情形。 <BR>  一次,夜间射击训练完之后,她正沿着黑暗中阒无一人的荷根小径走着——她想走走路思考思考,忽然,她听到头顶有飞机在轰鸣,接着又没了声,而只听得黑黑的天空中有人声在上头喊叫——那是空降部队在进行夜间跳伞,士兵们穿过黑暗往下跳时在互相叫喊着。她就在想,在飞机门口等那跳伞的指示灯亮是何感觉,纵身一跃,呼啸着往黑暗中投去又是何感觉。 <BR>  也许感觉就是这个样子吧。 <BR>  她打开了案卷。 <BR>  就他们所知,他已经干了五次了,就是这个比尔。至少五次,很可能还不止。十个月来,他将女人先是绑架,然后弄死,剥皮。(史达琳飞快地往下看过验尸报告,再看那些单体组胺试验,以证实他是先将她们杀死,然后再干别的的。) <BR>  每干完一次,他就将尸体抛人流水之中。每具尸体都是在不同的河里发现的,都是从州际公路的交叉口那儿抛人水中,顺流而下,而每次又都不在同一个州。谁都知道野牛比尔是个四处游走的人;关于他,警方除了知道他至少有一支手枪之外,也就掌握这么点了,绝对就这么点。那枪有有6阳膛线6槽,缠度左向——可能是把科尔特左轮枪或者科尔特仿制品。从找回的子弹上的擦痕来看,表明他比较喜欢打0.38的特种子弹,弹膛则为较长的0·357型。 <BR>  河里都没留下指纹,一点毛发或肌肉纤维的证据也没有。 <BR>  几乎可以肯定他是个白种男性:说他白种是因为系列凶犯通常在其本种族内部杀人,而且所有的被害者也都是白人;说他是男性因为我们这个年代女性系列凶杀犯几乎还闻所未闻。 <BR>  两位大城市的专栏作家在卡明斯那招天罚的小诗《野牛比尔》中,发现了一个标题:……你喜欢你的这个蓝眼睛的男孩吗死亡先生? <BR>  是什么人,可能是克劳福德吧,将这句引文贴到了案卷封皮的背面。 <BR>  比尔绑架年轻女人的地点与他抛撒她们的地点之间没有明显的联系。 <BR>  有的案子中,尸体被及时发现,警方得以准确地确定死亡的时间,这时警方又了解到了凶手干的另一件事:比尔要让她们活着留一段时间。这些受害人要在她们被绑架一周到十天后才死,这就意味着他得有个留她们的地方,有个地方可以秘密地干活儿。这也意味着他不是个游民,而更像是一只活板门蛛——筑巢于土,居于洞中,洞口有可开闭之盖。他有自己的窝。在某个什么地方。 <BR>  这比任何别的事都使公众感到恐怖——明知要杀她们,却还要先将她们扣留一周或一周以上。 <BR>  有两名是被吊死的,三名遭枪杀。没有证据表明她们死前遭到强奸或肉体伤害,验尸报告也没有任何“具体的生殖器官”受破伤的证据记录,不过病理学家又强调,如果尸体腐烂得比较厉害,这样的事几乎是不可能确定的。 <BR>  所有的被害者发现时都是裸体。在其中两起案子中,在受害人家附近的道路边发现了她们穿在外边的几件衣服,都是在背部由下而上撕开一道口子,仿佛丧服一般。 <BR>  史达琳还真的把照片全都翻看了一遍。从肉体上看,浮尸是死人中最不好处理的一种。这些死者也确确实实值得怜悯,在户外遭凶杀的人常常就是这样叫人可怜。受害人蒙受侮辱,经风受雨,还要遭世人漠然的眼光,要是你的工作允许你生气,你还真是要动怒。 <BR>  发生在室内的凶杀案往往有这样的情形:有人见过被害者个人的一些讨厌行为,有的被害者自己就伤害过别人——打配偶啦,虐待孩子啦——这些人会聚到一起,私下里说,下场是死鬼自己找的。许多时候还真是自我的。 <BR>  可这儿却谁都没去自找。她们躺在垃圾满地的河岸,身上连皮都没了,四周是尾挂发动机机油的油瓶以及包三明治的袋子这些我们常见的污秽物。天气冷的时候,尸体大多还能保全其脸。史达琳提醒自己,她们的牙并非痛苦地裸露在外,出现那样的表情让她联想到鳖和鱼吃食时的样子。比尔只是剥躯干的皮,四肢大多丢弃不管。 <BR>  史达琳想,看这些东西本来也不是那么麻烦的,可这机舱内这么热,而两个螺旋桨在空中转起来晕一个好一个差:该死的飞机因而出现偏航,叫人毛骨惊然!窗子上涂满了字画,被***太阳一照,斑斑点点,刺得人像得了头痛病似的。 <BR>  逮住他是有可能的。史达琳紧紧抱住这念头不放,为的是让自己膝上虽满放着可怕的情报,却还能在这似乎愈来愈小的机舱内坐下去。她能够助一臂之力将他击毙,然后他们就可以将这略有点粘糊的、封面光滑的案卷放回抽屉,钥匙一转,锁将起来。 <BR>  她盯着克劳福德的后脑勺看。如果她想去制服野牛比尔,她可是找对了合伙人了。克劳福德曾成功地组织了追捕三名系列凶犯的行动。但也不是没有伤亡。威尔·格雷厄姆曾是克劳福德那帮人中行动最敏捷的一条猎犬,是学院里的传奇人物;可人家说,现如今他也是佛罗里达的一名酒鬼了,一张脸都不忍心去看。 <BR>  克劳福德可能感觉到了她在凝视他的后脑勺。他从副驾
 楼主| 美丽的秋天 发表于 2007-6-4 21:24:10 | 显示全部楼层
  这儿就是波特殡仪馆,是西弗吉尼亚波特城波特街上最大的一座外框架呈白色的房子,用作兰金县的停尸间。验尸官是一位名叫阿金的家庭医生。如果他裁断说死因有疑,尸体将被接着送往邻县的克拉克斯顿地区医疗中心,那儿他们有一位受过专门训练的病理学家。 <BR>  克拉丽丝·史达琳乘坐县治安部门的警察巡逻车由机场进入波特。她坐在后座,得前倾着身子往上凑近车上的囚犯隔栏,才听得见开车的代表在向杰克·克劳福德解释这些情况。 <BR>  葬礼马上就要在停尸间举行了。送葬者穿着他们地方上最好的衣服,排成纵队沿人行道往上走。路的两边是细长的黄杨木。大家聚集在台阶上,等着进停尸问去。房子和台阶刚刚油漆过,各自按照自身的走向,所以彼此略有些不谐调。 <BR>  房子后面幽僻的停车场里有灵车在等着。一棵光秃秃的榆树下站着两名年轻、一名年老的代表以及两名州警察。天还不够冷,他们呼出的气没有形成汽雾。 <BR>  巡逻车开进停车场时,史达琳看了看这几个人,她一下子就认出他们来了。她知道他们来自这样的家庭:家里只有两用衣橱没有壁橱,也相当清楚那衣橱里有些什么货。她知道,这些人的亲友也都是将衣服塞在服装袋里挂在活动房屋的墙上的。她知道,那位年老一点的代表是守着门廊里的一台抽水机长大的;春天里他膛过泥泞的水走到路上去赶校车,鞋子用鞋带挂在脖子上;她父亲从前就是这么做的。她知道,他们用纸袋装着午餐到学校,纸袋因为翻来覆去地用上面已油渍斑斑;午饭过后,纸袋再折起来塞进牛仔裤后面的口袋里。 <BR>  她在想,对于他们,克劳福德又了解多少呢? <BR>  驾驶员和克劳福德下了车,开始朝殡仪馆的后面走去,这时史达琳才发现,巡逻车里面后座两边的门上都没有把手。她只好在玻璃上敲,最后是树底下的一位代表看到了,驾驶员红着脸跑回来,让她下了车。 <BR>  她走过去时,代表们从旁边注视着看她。一位说“小姐!”她朝他们点点头,微微一笑,淡淡的,分寸适度。她走过去,跟上后面门廊上的克劳福德。 <BR>  等她走远到听不见他们说话的时候,其中一位刚结过婚的年轻代表抓了抓下巴说:“她自以为了不起,看上去一半都没有。” <BR>  “嗨,如果她就以为自己看上去他娘的了不起,我也只好同意。我说我自己噢。”另一位年轻代表说,“我倒是愿意把她当五型防毒面具一样戴着。” <BR>  “我宁可弄只大西瓜来啃啃,只要是冷的。”年纪大一点的代表说,一半是在自言自语。 <BR>  克劳福德已经在同那位主要代表谈了。那是个神情严肃紧张的小个子男人,戴着副钢丝边眼镜,穿着双侧面带松紧带的,邮购目录上称之为“罗密欧”的靴子。 <BR>  他们已经来到殡仪馆后部昏暗的走廊上。这儿有台做可口可乐的机器,马达在嗡嗡地响。靠墙放着一些零乱的杂物——台脚踏传动缝纫机,一辆三轮车,一卷人造草坪,一面裹在篷杆上的条形帆布晴雨遮篷。墙上是一幅圣塞西莉亚正在弹琴的深褐色乌贼墨画的印刷品。她的头发编成一圈在头上盘着;不知从何处弯下几朵玫瑰花来,碰到了琴键上。 <BR>  “感谢你这么快就通知了我们,警长。”克劳福德说。里同克拉克斯顿那位病理学家作简要的商谈。最后,他对一切都没有异议。 <BR>  就这样,在她理解为什么是一种白色构架的一座房子里,在这房子的一间尸体防腐处理室内,克拉丽丝·史达琳和野牛比尔犯罪的直接证据第一次相遇了。房间的墙纸上是洋蔷蔽的图案,高高的天花板下面是一幅发霉的绘画。 <BR>  亮绿色的运尸袋拉链紧拉着,这是房间里唯——件现代的东西,搁在一张老式的瓷制尸体防腐处理工作台上,重重叠叠映照在贮藏橱的一块块框格玻璃中。橱内存放着套管针和一袋袋已变得硬如岩石的体腔液。 <BR>  克劳福德上车里去拿指纹传送器,史达琳则在靠墙一只大的双洗水糟的滴水板上开箱取她的器械。 <BR>  房间里的人大多了。好几名代表,还有那位主要代表,都荡了进来跟他们在一起,而且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这可不行。克劳福德怎么不过来把他们都弄走呢? <BR>  医生打开那台又大又灰的风扇,一阵风直吹得墙纸朝里翻鼓。 <BR>  克拉丽丝·史达琳站在洗槽那儿。此时她需要一种勇气,一种比海军陆战队学员任何跳伞训练更需敏捷反应更强有力的勇气的样板。这么一幅情景出现在她的眼前,给了她帮助,却同时也刺痛了她的心。 <BR>  她的妈妈,站在洗槽那儿,放着冷水正在冲洗她爸爸帽子里的血,一边冲着一边说,“我们会好的,克拉丽丝。叫你弟弟妹妹去洗洗手洗洗脸上桌子这儿来,我们要谈一谈,然后就准备吃晚饭。” <BR>  史达琳摘下围巾,像山里的助产婆一样将它扎在头发上。她从箱子里取出一双外科手术用的手套。当她在波特第一次开口说话时,声音中的土音比平常更重,很有力度,令克劳福德都站在门口来听。“先生们!先生们!诸位官员诸位先生!请听我这儿稍微说几句话。请听一下。现在让我来对她进行处理。”她一边戴手套,一边将手伸到他们面前。“有些东西我们要给她处理。你们这么老远地把她弄到了这儿,我知道她家人只要有机会一定会感谢你们的。现在还请大家先出去,由我来对她进行处理。” <BR>  
 楼主| 美丽的秋天 发表于 2007-6-4 21:24:22 | 显示全部楼层
  “让我在实验室那儿下车,杰夫。”劳福德对司机说,“之后我要你在史密森博物馆等着史达琳警官,她从那里再回昆迪可。” <BR>  “是,先生。” <BR>  他们正逆着晚餐后的人流车辆,经过波托马克河,由国家机场进入华盛顿市中心。 <BR>  史达琳想,这开车的年轻人是敬畏克劳福德,所以开起车来过于小心。她没有责怪他;克劳福德麾下前面有位探警,有一回将事情整个儿办得一团糟,现如今到设在北极圈的远程预警线那儿调查小偷小摸一类的事去了,这结果在学院已成了人们的一个信条。 <BR>  克劳福德情绪不好。自从他将被害者的指纹及照片传送出去到现在,九个小时过去了,她的身份依旧不明。他和史达琳还有西弗吉尼亚州警一道,在桥及河岸一带干到天黑也没有个结果。 <BR>  史达琳还听到他在飞机上打电话,安排一名护士晚上到他家去。 <BR>  下了“蓝色独木舟”坐进这相貌平平的联邦调查局轿车似乎出奇地安静,谈话也较容易了。 <BR>  “把你提取的指纹送到情报处后,我就要通知热线及潜指印描述符索引科。”克劳福德说,“你给我草拟一份东西夹入档案。夹页就行,不是302那种——知道怎么做吗?” <BR>  “知道。” <BR>  “比方说我就是那索引科,跟我说说有什么新情况。” <BR>  只一会儿工夫她就将材料聚了起来一她很高兴克劳福德在他们经过杰弗逊纪念碑时,似乎对那上面的脚手架感兴趣。 <BR>  潜指印描述符索引科在身份鉴定组的电脑上,将正在受调查的犯罪活动的特征,与档案上犯罪分子已知的一些痹性进行对照,当发现有明显的相似点时,电脑就会提出意见说谁是犯罪嫌疑人并提供其指纹。接着,再由人工操作将档案中的指纹与犯罪现场发现的潜指纹作比较。野牛比尔的指纹还没有取到,可是克劳福德想先作好准备。 <BR>  这个系统要求陈述简洁明了。史达琳力图写出几句这样的话来。 <BR>  “白种女性,十八九岁或二十出头,枪杀,下躯干及大腿遭剥皮——” <BR>  “史达琳,他杀害年轻的白种女人,剥她们躯干上的皮,这些索引科都已经知道了——附带提一下,‘剥皮’用‘skinned’,‘flayed’一词不常见,别的警官可能不用,而且你也摸不准那该死的玩意儿是否能识别出同义词。电脑已经知道他将尸体抛人河中,它不知道你这儿有什么新情况。这儿有什么新情况没有,史达琳?” <BR>  “这是第六个被害者,第一个头皮被剥,第一个双肩后部被去了两块三角形皮,第一个胸部遭枪击,第一个喉咙里有虫茧。” <BR>  “你忘了还有扳断的指甲。” <BR>  “不,长官,指甲被扳断她是第二个了。” <BR>  “你说得对。听着,在你给档案补充的夹页中,注意虫茧一事属机密,我们可以用它来排除假供。” <BR>  “我在想这事儿他是否以前也干过——放个茧或者昆虫。”史达琳说,“验尸时是很容易疏忽过去的,尤其是验浮尸。你知道,医务检查人员只看到明显的死因,那边气候又热,他们想看完就了事……这一点我们能否回头再查一查?” <BR>  “一定要查也可以。你可以料定病理学家们会说他们什么也没有疏忽,这也是自然的,辛辛那提那个张三还是李四还在那冷冻室放着,我让他们去看一看,可其余四位都人土了。下令掘尸会惊扰大家。我们就曾掘过四个病人,他们是在找莱克特医生看病期间死去的,为了查明死因,只好掘尸。我告诉你,这事儿很麻烦,搞得她们的亲友很痛苦。假如一定得挖,我可以下令,但我们还是先看看你到史密森博物馆后能查出什么结果吧,然后我再作决定。” <BR>  “剥头皮……也真罕见,不是吗?” <BR>  “是的,不多见。”克劳福德说。 <BR>  “但莱克特医生说过野牛比尔会剥人头皮的。他怎么会知道的呢?” <BR>  “他不知道。” <BR>  “可他是这样说的。” <BR>  “这并不是大惊小怪的事,史达琳。我当时看到了也没有觉得惊讶。我本来也该说这种事是罕见的,可后来出了个蒙格尔案,还记得那案子吗?那女的被剥了头皮?这之后又有两三个人一味模仿。报纸呢,只要玩到贴有野牛比尔标签的消息,就不止一次地强调说,这名凶手不取人头皮。后来的事儿就不奇怪了——他很可能依着报纸宣传的样子去做。莱克特是在猜测。他没有说事情什么时候会发生,所以他永远也不会错。如果我们逮住了比尔而他并没有剥人头皮,莱克特又可以说,我们刚好在他要剥之前将他拿获了。” <BR>  “莱克特医生还说野牛比尔住在一栋两层楼的房子里。这个我们一直还没有查,你觉得他为什么这么说呢?” <BR>  “这倒不是猜了。他很可能是对的,而且他还可以告诉你为什么。不过他想以此来戏弄你一下。这是我在他身上看到的唯一的弱点——他必须让人觉得他精,比任何人都精。他这么做已经有好几年了。” <BR>  “你说过不明白就问——呃,这点我得请你解释一下了。” <BR>  “好的。被害者中有两个是被吊死的,对吧?绳索印子高高的,颈部脱位,绝对是吊死的。莱克特医生从自身的经验知道,史达琳,一个人要违背另一个人的意愿强行将其吊死是很难的。人们在球形门把手上就能吊死,那是他们自己要上吊,这很简单,往下一坐就行,但要吊死别人就难了——即使他们被捆绑着,
 楼主| 美丽的秋天 发表于 2007-6-4 21:24:43 | 显示全部楼层
  史密森国家自然历史博物馆关门已经有好几个小时了,但克劳福德事先已打过电话,所以有一名保安在等着,让克拉丽丝·史达琳从宪法大街的人口处进了门。 <BR>  关闭的博物馆内灯调得暗暗的,空气沉寂。只有南太平洋上一位酋长的巨型塑像面对人口处站着,高到微弱的天花板顶灯足以照亮他的脸。 <BR>  领史达琳进去的是位大个子的黑人,一身史密森国家自然历史博物馆保安人员整洁的装束。他抬起脸看电梯灯时,她觉得这人跟那酋长长得相像。她走了一下神,恍馏之中感到片刻的轻松,仿佛痉挛得到了按摩一般。 <BR>  在被做成标本的大象上面的第二层,楼面巨大,不对公众开放,人类学部和昆虫学部共同设在这里。人类学家说这儿是四楼,昆虫学家认为是三楼,农业部有几位科学家则说他们有证据证明这是六楼。这老楼有那么许多扩建部分与分支机构,所以也就各说各有理。 <BR>  史达琳随保安进入迷宫一般的昏暗的走廊,靠墙高高堆放着一木箱一木箱人类学的标本,只有那小小的标签表明其中装的是些什么东西。 <BR>  “这些箱子里可是成千上万的人哪!”保安说,“四万个标本。” <BR>  他用手电照着寻找办公室的号码,一边往前走,一边将手电光打着那些标签。 <BR>  陈列迪雅克人背婴儿的布兜以及迪雅克人用于庆典场合的头骨让位给了蚜虫,他们因此离开人类学部,来到了时代更久远、更有秩序的昆虫世界。这儿,漆成灰绿色的金属箱子成了走廊的墙。 <BR>  “三千万只昆虫——蜘蛛还不算在内。别把蜘蛛和昆虫混为一谈。”保安忠告说,“搞蜘蛛的人会因此冲你直跳脚的。那边,亮着灯的那间办公室。别自己就出来。要是他们不说带你下去,给我打这个分机号码,这是保安室。我会来接你的。”他给她一张卡片后就走了。 <BR>  她来到了那被做成标本的大象上面高高的圆形大厅陈列室,这是昆虫学部的中心,亮着灯的办公室就在那边。门开着。 <BR>  “走啊,皮尔奇!”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兴奋地在尖叫,“我们走这儿。走啊!” <BR>  史达琳在门口停了下来。两个男人坐在实验室的一张桌子边正在下棋。两人都三十岁上下,一个黑头发瘦个子,另一个胖乎乎红鬃毛。他们的全部心思似乎都在棋盘上。是否注意到了史达琳,他们没有表示。是否注意到了那身躯庞大的独角仙正穿行于棋子中间慢慢爬过棋盘去,他们也没有表示。 <BR>  接着就是这独角仙爬过棋盘的边缘去了。 <BR>  “走啊,罗顿!”瘦个子即刻说。 <BR>  胖子动了他的象,立刻将独角仙调头,让它开始朝另一个方向再吃力地爬回。 <BR>  “如果独角仙只抄近路不绕弯,那时是不是就可以结束了呢?”史达琳问。 <BR>  “那当然是结束了。”胖子大声说道,头都没抬。“那当然是结束了。你怎么玩?你是叫他爬完整个棋盘吗?你跟谁玩,树懒吗?” <BR>  “特工克劳福德打电话交待的标本在我这儿。” <BR>  “不能想象我们怎么没有听见警笛声!胖子说,“我们一晚上都在这儿等着给联邦调查局鉴定一只虫子。我们只搞虫子,没有人说到什么特工克劳福德的标本。他的标本他应该私下里给他的家庭医生看。走啊,皮尔奇!” <BR>  “你们要例行的一整套公事我愿意换个时间来请教,”史达琳说,“可这事儿紧急,所以我们还是现在就做吧。走啊,皮尔奇!” <BR>  黑头发的那位扭过头来看看她,见她拿着个公文包斜靠在门框上。他把独角仙放到一只箱子里的什么烂木头上,再用生菜叶盖好。 <BR>  他站起来以后个子还是蛮高的。 <BR>  “我叫诺伯尔·皮尔切”他说,“这位是艾伯特·罗顿。你要鉴定一只昆虫?我们乐意为你效劳。”皮尔切有一张长长的和善的脸,可他的黑眼睛却有点像巫师的眼,两只生得也太靠在一起,其中一只还有点斜视,会单独去捕捉光线。他没有主动要握手。“你是……” <BR>  “克拉丽丝·史达琳。” <BR>  “我们看看你的东西。” <BR>  皮尔切拿起小瓶子对着灯光看。 <BR>  罗顿也过来看。“哪儿发现的?是你用枪打死的吗?它的妈咪你见着了吗?” <BR>  史达琳想到,要是用胳膊时在罗顿下巴的铰合部猛地给他来一下,对他又有多少好处。 <BR>  “嘘——”皮尔切说,“告诉我们你这是在哪儿发现的?它是不是附在什么东西上——嫩树枝啦或者叶子上——还是在土壤里?” <BR>  “我知道了,”史达琳说,“还没有人跟你们说起过。” <BR>  “主任请我们晚上等着不要睡觉,给联邦调查局鉴定一只虫子。”皮尔切说。 <BR>  “是命令我们。”罗顿说,“命令我们晚上等着不要睡觉。” <BR>  “我们一直都在为海关和农业部做鉴定。”皮尔切说。 <BR>  “可也不是在深更半夜。”罗顿说。 <BR>  “我需要告诉你们牵涉到一桩犯罪案的几件事儿。”史达琳说,“只有你们保守秘密直到破案我才可以对你们说,这很重要,意味着几条人命,而我也不光是说说而已。罗顿博士,你能不能郑重地跟我说你会尊重机密?” <BR>  “我不是博士。还得要我签什么保证吗?”你言而有信就用不着。这标本如果你们要留下倒是得签,就这样。” <BR>  “我当然会帮你的啦。我并不是不关心。” <BR>  “皮尔切博士?” <BR>  “是真
 楼主| 美丽的秋天 发表于 2007-6-4 21:24:53 | 显示全部楼层
<BR><BR>  在田纳西州的东孟菲斯,凯瑟琳·贝克·马丁和她最好的男朋友正在他公寓里一边看电视里播放的一部新影片,一边一口口吸着装满了大麻的大麻叶烟筒。插播的商业广告越来越长,间隔却越来越短。 <BR>  “我饿得慌,你想吃点爆玉米花吗?”她说。 <BR>  “我去拿,把你的钥匙给我。” <BR>  “坐着别动。反正我要去看看妈妈是否有电话来过。” <BR>  她从长沙发上爬了起来,个子高高的一个年轻女子,骨骼大,肉滚滚,几乎有些笨重,脸蛋儿倒端庄俊美,满头干净的头发。她从咖啡茶几下找到了自己的鞋子,走了出去。 <BR>  二月的黄昏与其说是寒冷,还不如说是阴冷。从密西西比河飘来的一股薄雾在这大停车区上空齐胸高的地方悬浮着。她看到残月当头,灰灰的;暗暗的,犹如一弯骨白色的鱼钩占举头望去,她感到一丝头晕目眩。她开始穿越停车场,把稳脚步朝二百码以外自己家的前门走去。 <BR>  那辆褐色的厢式载重汽车就停在她家公寓附近,四周是一些旅宿汽车和拖车,拖车上放着摩托汽艇。她之所以注意到那辆厢式载重车,是因为它很像经常从她母亲那儿给她运来礼物的邮递卡车。 <BR>  她从那辆车旁边走过时,一盏灯在雾中亮了起来。这是一盏带灯罩的落地灯,立在车后的柏油地上。灯下面是一把填塞得厚厚的扶手椅,上面罩着红花图案的印花棉布,那大红花朵在雾中十分耀眼。两件东西倒像是展览室中陈列着的一对成套家具。 <BR>  凯瑟琳,贝克·马丁好几次眨眨眼,却继续在走着。她想到虚幻这个词,怪就怪那根大麻叶烟枪。她还好。有人在搬进搬出。进。出。在这斯通亨奇花园住宅区,永远有人在搬来搬去。她公寓里的窗帘动了一下,她看到她那只猫在窗沿上,一会儿把身子弯成弓形,一会儿又用身子的侧面去顶窗子玻璃。 <BR>  她准备好了钥匙,开门之前又回头看了一下。一个男人从那汽车的后面爬了出来。借着灯光,她看到这人的一只手上了石膏,手臂用悬带吊着。她进屋将身后的门锁上。 <BR>  凯瑟琳·贝克·马丁在窗帘那儿来回地看,她看见这男人在想办法将那把椅子放进车子的后部去。他用他那只好手抓牢椅子,再设法用膝盖去顶。椅子翻了下来。他将它扶正,舔舔手指去擦停车场上的脏物沾到印花棉布上的一处污点。 <BR>  她走了出来。 <BR>  “帮你一把吧。”她的调子把握得正正好——就是帮忙,没别的。 <BR>  “你肯帮忙?多谢了。”声音怪怪的,紧张不自然。不是当地口音。 <BR>  落地灯从底下照着他的脸,将他的五官照扭曲了,可她还是看清楚了他的身体。他穿着一条熨得平平整整的卡其布裤子,上身套着一种羚羊皮衬衫,没扣扣子,露出长着斑斑点点的胸膛。他的下巴和双颊上都没有毛,光滑如女人一般,颧骨上面的两只眼在灯影里仅仅如两颗豆,放射出细细的光。 <BR>  他也看了看她,对此她很是敏感。只要她一靠近男人,男人们常常会惊讶于她硕大的身材,有些只是不怎么露声色而已。 <BR>  “好!”他说。 <BR>  这男人的身上有一种难闻的气味;叫她厌恶的是,她还注意到,他那件羚羊皮衬衫上两肩及袖子底下还都沾着鬈曲的毛。 <BR>  把椅子抬到汽车低低的地板上去并非难事。 <BR>  “咱们把它往前面推,好不好?”他爬进车来,搬开一些杂物,有可以推入车底排油用的大扁盆,还有一把叫起棺器的曲柄小摇手。 <BR>  他们将椅子直往前推到紧挨着车座之后。 <BR>  “你大概有十四岁了吧?”他说。 <BR>  “什么?” <BR>  “请把那很绳子递给我好吗?就在你脚边。” <BR>  当她弯下身子去看时,他用石膏夹向她的脑后砸去。她以为是自己的头碰哪儿了,抬起一只手去挡,这时石膏夹却又一次砸了下来,将她的手指砸到了颅骨上;再砸,这次是耳朵后面;一记接一记不停地砸,每一记都并不过重,一直到她跌翻在了椅子上。她滚落到车子的地板上,侧身躺在了那里。 <BR>  那人稍稍端详了她一会儿,随后即扯下石膏和吊带。他迅速将灯拿进车里,关上了后门。 <BR>  他拉过她的衣领,惜助手电看她衬衫上的尺码标牌。 <BR>  “好!”他说。 <BR>  他用一把剪绷带的剪刀从背后将衬衫由下而上剪开,扯下来,再将她的双手反铐。他在汽车的地板上铺上一块搬家具的人用的垫子,然后将她一滚,让她仰躺在上面。 <BR>  她没有戴乳罩。他用手指戳戳她那一对大乳房,感觉重重的,有弹性。 <BR>  “好!”他说。 <BR>  她左边的乳房上有个粉红色的吮吸的印子。他舔舔手指去擦那个印子,就像他擦印花棉布上那处污点一样;当轻压之下那一点微红渐渐褪去时,他点了点头,他又滚动她的身子让她俯卧着,用手指分开她浓密的头发检查她的头皮,那石膏夹里垫了东西,没有把她的头皮砸破。 <BR>  他用两根手指在她的脖子一侧摸了摸脉搏,发现很强劲。 <BR>  “好啊——!”他说。回他那栋两层楼的房子他还要开很长时间的车,他还是宁可不在这里对她进行野外处理。 <BR>  凯瑟琳,贝克。马丁的猫看着窗外的车离去,尾灯靠得越来越近了。 <BR>  猫的身后,电话铃在响。卧室里的机子接了电话,机子上红色的灯在黑暗中闪烁着。 <BR>  打电话的是凯瑟琳的母亲,一位由田纳
 楼主| 美丽的秋天 发表于 2007-6-4 21:25:45 |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是恐怖主义的黄金时期,在处理影响到国会议员的绑架事件时,有关方面采取了适宜的措施: <BR>  凌晨二点四十五分,负责联邦调查局盂菲斯分局的特工向总部华盛顿报告,参议员鲁丝·马丁唯一的女儿失踪了。 <BR>  凌晨三点,两辆没有标志的轻型汽车开出了华盛顿分局已萨德点潮湿的地下车库。一辆前往参议院办公大楼,在那里,技术人员在马丁参议员办公室的电话上安置了监听及录音装置;又在离这位参议员办公室最近的投市公用电话上安置了一个3号搭线窃听器。司法部叫醒了参议院精干情报委员会最年轻的委员,让他提供窃听的强制性通告。 <BR>  另一辆称为“眼球车”;配有单向玻璃及监视装置,它停在弗吉尼亚大街,以便观察西水门的前部——马丁参议员在华盛顿的寓所。车里出来两个人,进寓所在参议员的家用电话上安装了监听装置。 <BR>  贝尔大西洋电讯公司估计,由家庭数字切换系统打出的任何一个索要赎金的电话,平均时间七十秒钟即可查寻出来。 <BR>  巴萨德点的反应小分队昼夜值班,以防华盛顿地区出现赎金的秘密放置点。他们的无线电程序也改变了,作了强制性加密,为的是将可能出现的赎金秘密放置点保护起来,不叫报道新闻的直升飞机来插手干扰——新闻业界这类不负责任的做法虽然极少,可还是发生过。 <BR>  人质营救小组处于戒备状态,差一点就要动用空中力量了。 <BR>  大家都希望,凯瑟琳·贝克·马丁的失踪是一起索取赎金的职业绑架事件,这样的可能性为她的生还提供了最好的机会。 <BR>  没有人提及最坏的可能性。 <BR>  后来,就在天亮前不久,在孟菲斯,正当一名城市巡警在温切斯特街调查一桩关于有人在闲荡的投诉时,他拦到了一位沿路肩收捡铝制听罐及破烂的上了年纪的人。巡警在他的手推车里发现了一件女人衬衣,前面的钮扣还扣着。衬衣的后背由下而上被剪开,犹如一件丧服。洗衣作标签上是凯瑟琳·贝克·马丁的名字。 <BR>  清晨六点三十分,杰克·克劳福德正驾车从他在阿林顿的家往南部驶去。这时他车里的电话响了,两分钟内这是第二次响了。 <BR>  “92240。” <BR>  “40,准备接收阿尔发4的信号。” <BR>  克劳福德瞥见了一处可以停车的地方,将车开进去,停下来全神贯注地听电话。阿尔发4是联邦调查局局长。 <BR>  “杰克——凯瑟琳·马丁的事儿你知道了?” <BR>  “值夜班的警官刚给我打过电话。” <BR>  “那有关衬衫的情况你知道了。跟我说说。” <BR>  “巴萨德点已处于绑架一级的戒备状态。克劳福德说,“我希望他们暂时还不要撤除戒备,真要撤除,还望他们保持电话监控。不管衬衫是否被剪,我们还不能肯定就是比尔干的。如果是他人模仿,那人可能会打电话索要赎金。谁在田纳西搞窃听和查寻,我们还是他们?” <BR>  他们。州警在搞。他们蛮不错的。菲尔·阿德勒从白宫来电,告诉我总统对此‘密切关注’。这次我们要是搞成了,倒是可以利用一下,杰克。” <BR>  “这我倒也想到过。参议员在哪里?” <BR>  “正在去孟菲斯的路上。她刚刚同我在家中电话联系过。你可以想象。” <BR>  “是的。”克劳福德是在预算拨款听证会上认识马丁参议员的。 <BR>  “这次她是带着她所有的权势下去的。” <BR>  “不能怪她。” <BR>  “我也不怪她。”局长说,“我跟她说了我们正在竭尽全力,我们一直是这么做的。她……她知道了你个人的境况,主动优待提供你一架李尔公司的飞机。就用这飞机——要是有可能夜里就飞回家。” <BR>  “好。参议员不好对付,汤米。这事儿要是她想来管,我们可要顶起来了。” <BR>  “我知道。要是你别无办法,就全推到我身上好了。我们最多还有几天啦——六天还是七天,杰克?” <BR>  “我不知道。要是他发现她的身份后一慌手脚——有可能就把她干了,接着就抛尸。” <BR>  “你现在在哪儿?” <BR>  “离昆迪可两英里。” <BR>  “昆迪可的简易机场能降落李尔飞机吗?” <BR>  “可以。” <BR>  “给你二十分钟。” <BR>  “是,长官。” <BR>  克劳福德在电话上按了几个号码后,重又将车开人了车流。
 楼主| 美丽的秋天 发表于 2007-6-4 21:26:01 | 显示全部楼层
  克拉丽丝·史达琳一夜没能安睡,醒来浑身疼痛、她穿着浴衣,跟着鞋头饰有小动物的拖鞋,肩上搭条毛巾,站着在等进浴室洗澡,浴室是她和马普与隔壁的学生合用的。“收音机里播放的来自孟菲斯的消息惊得她半天没喘过气来。 <BR>  “噢上帝!”她说,“噢,好家伙!”里面真够可以的!该浴室是被占住了。套上裤权就出来吧,这又不是在训练!她往上一登进了淋浴间,把隔壁的一个邻居惊得目瞪口呆。让过去一点,格雷西,再劳驾你把那肥皂递给我。” <BR>  她一边竖着耳朵听电话,一边收拾过夜的行装,又把她那只法医学器具箱放到门口,她确保总机知道她在自己屋子里,早饭也放弃不吃在电话旁守着。离上课时间还有十分钟了,依然没有音讯,她就带着器具匆匆赶往行为科学部。 <BR>  “克劳福德先生四十五分钟前动身去孟菲斯了。”秘书甜甜地对她说,“巴勒斯也去了,实验室的斯塔福德是从国家机场出发的” <BR>  “昨晚我在这儿留了一份报告给他,他有什么条子留给我了吗?我是克拉丽丝·史达琳。” <BR>  “知道,我知道你是谁。我这儿就有三份你的电话号码,而且我想他桌上还有几份。不,他什么也没给你留,史达琳。那女的看看史达琳的行李。“他打电话进来时要不要我告诉他什么事儿?” <BR>  “他有没有在登记卡上留下孟菲斯的号码?” <BR>  没有,不过他打电话会用这个号码的。今夭你没有课吗,史达琳?你还在上学吧?” <BR>  “有课。是的,我还在上学。” <BR>  史达琳进课室时已经迟到了,那个被她逼出淋浴问的年轻女人格雷西·皮特曼更引起了她的不安。格雷西·皮特曼直接就坐在史达琳的后面。到座位的路似乎很长,皮特曼那根舌头在她那毛茸茸的脸皮后面整整绕了两圈儿。最后,史达琳总算得以在全班人中间隐没了下来。 <BR>  她没吃早饭坐着听完了两个小时的搜查搜捕中排斥规则除外的诚信承诺,之后才得以到投市式自动售货机上嘟噜噜倒了一杯可乐。 <BR>  中午她又看了一下信箱看是否有留条。什么也没有。这时她就想到,生活中另有几次也曾想到,极度失意的滋味非常像她孩提对不得不吃的一种叫弗利刺的成药。 <BR>  有些日子,你醒来时发觉自己变了。对于史达琳,今天就是这么个日子,她知道。昨天她在波特那殡仪馆看到的一切,在她心理上引起了一点小小的结构上的变化。 <BR>  史达琳曾在一所好学校里学习过心理学和犯罪学。在她的生活中,她曾见到过一些骇人听闻的事情,世上的东西伸手就被毁。但是,她并没有真正弄明白,而今她是弄明白了:有时候,人这一族类,在一张人脸后面居然能长出这么一个脑子来——其快乐就在西弗吉尼亚波特城那间贴着洋蔷薇墙纸的屋子里瓷台上躺着的一具尸体上!史达琳第一次明白那么一个脑子,比她在验尸时所能看到的任何一样别的范围内的东西都要糟糕。弄明白了这一点,她将永远受着压迫;她知道,除非长出老茧来,否则她的生命将被一点一点慢慢耗尽。 <BR>  学校的日常生活也没有减轻她的痛苦。整天她都有这样的感觉: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在这地平线以上。她仿佛听到大片隐隐约约的声音,说出事了;那声音犹如来自远处的一个露天体育场。一点点动静的迹象都会叫她心神不宁:三五成群走过走廊的人,头顶飘过的云影,飞机声。 <BR>  课后,史达琳上跑道一圈又一圈地跑,接着再游泳。她一直游到想起那些浮尸,之后再不愿碰水。 <BR>  她和马普及其他十来个学生在娱乐室看七点钟的新闻。参议员马丁女儿被绑并非头条,而是紧随日内瓦武器谈判之后。 <BR>  有来自孟菲斯的片子,开头是斯通亨奇花园住宅区的标牌,是透过一辆巡逻车的旋转警灯拍摄的。各媒介正对此事件展开一场宣传战,可因为几乎没有什么新情况可以报道,记者们就在斯通亨奇的停车场相互采访。孟菲斯和谢尔比县当局的人由于还不习惯那一排排的麦克风,都掉头回避,人们推推搡搡,照相机闪闪烁烁,发出尖而长的鬼叫声,音频系统录下的全是噪音;在这一片混乱中,地方当局列举了一条条他们并不知道的消息。摄影师们躬身弯腰,窜前窜后,调查人员一进凯瑟琳·贝克·马丁的公寓或者一离开,他们就退回到小型电视摄像机那儿。 <BR>  克劳福德的脸在公寓的窗户里闪现了一下,学院的娱乐室里即响起一阵短暂的带挖苦的喝彩声。史达琳嘴角微微一笑。 <BR>  她不知道野牛比尔是否在看电视,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克劳福德这张脸的,或者,甚至是否知道克劳福德是何许人。 <BR>  其他人好像倒认为比尔可能也在收看电视。 <BR>  和彼得·詹宁斯一起在电视直播现场的还有马丁参议员。她单独一人站在她孩子的卧室里,身后的墙上挂着西南大学的三角形校旗,装贴着支持瓦尔·E柯尤特以及平等权利修正案助招贴画报。 <BR>  她是一个高个子的女人,长着一张刚毅、平平的脸。 <BR>  “现在我要对正扣着我女儿的那个人说话。”她说。她向摄像机走近了一些,搞得摄像师措手不及,连忙重新调焦。她开口对一名恐怖主义分子说话了;要不是因为这事,她是绝不会对恐怖主义分子说话的。 <BR>  “你有能力放了我的女儿而不使其受到伤害。她的名字叫凯瑟琳。她很温柔、懂事。,请放了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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