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期]世界肾脏日：专家论谈肾病

肾脏病发展现状

    全世界肾脏发病状况

    从全世界的总体情况来看，慢性肾脏病的防治正面临严峻挑战。这种挑战主要表现为慢性肾脏病防治具有患病率高、合并心血管疾病率高和死亡率高的“三高”以及知晓率低、防治率低和合并心血管疾病认知率低的“三低”特点。据ISN和IFKF的估计，慢性肾脏病患者占世界人口的十分一，即超过5亿人，其中大部分慢性肾脏病患者没有得到及时的诊断和治疗。

    我国尿毒症患者已达200余万

    据统计，中国目前尿毒症患者已达200余万，而且每年有大量新发的尿毒症病人，而每年肾移植手术仅5000余台，由于缺乏供体，仅有少数尿毒症患者能够有机会接受肾移植。而与此同时，我国每年约有10万健康人因突发事件而死亡，器官捐献率仅为西方国家的千分之一。由于缺乏有力的宣传和正确的认识，我国器官捐献率很低，绝大多数尿毒症患者无法接受肾移植手术治疗，饱受病痛折磨，很多尿毒症患者在等待中去世。

    尿毒症与肾功能不全

    尿毒症是慢性肾功能不全发展到最后的情况。肌酐在130umol/L 至800umol/L之间，叫慢性肾功能衰竭，若是达到了800umol/L以上就叫尿毒症。其病程发展分四个阶段。

    第一阶段：肾功能储备代偿期。因为肾脏储备代偿能力很大，因此临床上肾功能虽有所减退，但其排泄代谢产物及调节水、电解质平衡能力仍可满足正常需要，临床上并不出现症状，肾功能化验也在正常范围或偶有稍高现象。

    第二阶段：肾功能不全期。肾小球损害已达60%-75%，肾脏排泄代谢废物时已有一定障碍，肌酐尿素氮可偏高或超出正常值。病人可以出现贫血、疲乏无力、体重减轻、精神不易集中等。若有失水、感染、出血等情形，会很快出现明显症状。

    第三阶段：肾功能衰竭期。肾脏功能损害已达75%-95%，不能维持身体的内环境稳定，患者疲劳、乏力、注意力不能集中等症状加剧，贫血明显，夜尿增多，血肌酐、尿素氮上升明显，并常有酸中毒。此期又称氮质血症期。

    第四阶段：尿毒症期或肾功能不全终末期。此期肾小球损害已超过95%，有严重临床症状，如剧烈恶心、呕吐、尿少、浮肿、恶性高血压、重度贫血、皮肤瘙痒、口有尿臊味等。

中医对肾功能不全的认识及治法

    谈及中医对肾功能不全的认识及治法，河北省中医院肾病专家陈志强教授介绍说，肾功能不全并非一种单纯的疾病，而是一种由肾小球受到伤害为导因的综合症后群。慢性肾功能不全是由各种原发或继发的肾脏疾病引起的肾实质进行性损害，使肾脏不能维持其正常的基本功能如排泄代谢废物、调整水盐及酸碱平衡、分泌和调节各种激素代谢等，从而出现氮质血症、代谢紊乱和各系统受累的临床综合征，表现为慢性、进行性过程，治疗起来比较困难。

    慢性肾功能不全属本虚标实之证，以脾肾衰败为本，湿毒内蕴为标。因脾虚不能运化水湿，肾虚不能蒸腾气化，致水湿内停，而出现尿少、浮肿，舌苔厚腻等症状。另外脾虚不能升清降浊，致清阳不升、浊阴不降，清浊相混，升降失常，故出现恶心呕吐、纳呆腹胀等症状。所以治疗上重在调理气机，以气推动运化，佐以活血、泄浊、化湿、通络及健脾补肾，以达到标本兼治之目的。

首创“气血络”学说，陈志强治疗肾病不拘一格

    在河北省中医院二楼门诊，见到了我的采访对象陈志强。现任河北省中医院副院长、博士研究生导师、河北省有突出贡献中青年专家的陈志强教授，高大挺拔，一派学者风范。因为事先有了约定，所以我们的话题开门见山。

    谈起对肾病的治疗，陈教授滔滔不绝，见解独到，的确是学者的水平。他说：“西医治疗肾病，一直沿用的是激素加免疫制剂的方法，对疾病的控制以及对提高患者的生存质量远远不及中医。因为肾病的发病机制非常复杂，常涉及多个系统（如泌尿系统、免疫系统、内分泌系统）、多个环节、多条途径。西医的治疗只针对一个系统、一个靶点，难以对多系统病变进行有效控制，而且毒副作用很多。中药复方治疗是通过多途径、多环节、多靶点的综合作用而达到治疗目的，因而，临床上显示出巨大的优势，这一点连最著名的西医肾病专家也不否认。

    肾病的病机虽然复杂，但病变的关键在于气机失调，由于气滞或者气虚导致了人体水液代谢障碍，使血液运行受阻，从而出现一系列的病变。在肾病的中晚期，大多出现肾小球硬化、肾小管间质纤维化，这正符合中医“久病必虚、久病必瘀、久病入络”的理论，经大量临床研究发现，络脉瘀阻正是中晚期肾病患者的关键病机所在。为此，我们首创了‘气血洛’学说，并以此为指导制定了‘抓住气络、综合诸法、因人制宜’的治疗原则和以调理气机为要，进而活血化淤、补肾健脾、益气养阴的治疗方法，按照疾病的转归规律，使患者从垂死的深渊中，一步步看到生还的曙光。

    我问肾虚和肾病是怎样一种关系，是不是所有的肾虚病人都可导致肾病。陈教授说：“肾虚和肾病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肾虚属神经官能症范畴，就是我们通常说的亚健康状态，而肾病是肾本身的器质性病变。肾虚通过调理可康复，但虚久不治就可导致肾的实质性病变，就是刚才我们所说的‘虚久必瘀、瘀久入络’了，一旦出现肾的实质性病变，治疗起来就比较困难了。”“是不是所有的肾病都不能治愈？”“不，肾病分原发性和继发性两种类型，有些原发性肾病如果诊断治疗及时，是可以治愈的。继发性肾病迁延难治，可以说是世界性难题，很多继发性肾病的后期都要发展成尿毒症，对人的生命构成严重危害。”“你们治疗尿毒症的优势是什么？”“除了西医的透析方法，我们多了一手中医。我们采用透析加口服中药的办法，可保护残存肾功能，减少透析次数，延长患者生命，提高患者生存质量。”“从事临床这么多年，你最深的体会是什么？”“许多医生看病，对同一种病往往形成固定的方法，我认为这是不对的。当然，每种病都有基本的发病规律，治疗上也有基本的大法。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特殊情况，因此在治疗上要因时、因地、因人而异，辩证施治，如果所有病人都用同一个方子，就违背了中医的治疗规律。我治病从不用固定的方子。”“你治病是纯中医的方法还是中西医并用？”“我从来不排斥西医。但因为我是中医出身，所以治疗上基本以中医中药为主。中医有简、便、廉、验的特点，我治病的出发点是少花钱，治好病，在不违背中医治疗规律的前提下加西药协同治疗，可进一步提高治疗效果。但诊断一定用西医的方法，用理化的方法把疾病诊断清楚了，治疗起来就有的放矢了。”说起中西医的关系，陈教授感慨良多，他说：“其实中医、西医有很多共性的东西，只是提法不同罢了。比如治疗炎性疾病都用抗生素，这就是异病同治；一种疾病有好几个发展阶段，每个发展阶段有每个发展阶段的治疗方法，这就是同病异治，都属于辨证施治范畴。我非常不赞同中西医对立或互相排斥，中医有中医的优势，西医有西医的优势，能把两个优势结合起来用于临床，用于治疗病人，才是做医生的最高境界。” 我和陈教授的话题虽然仅限于谈病，但我从他的谈吐中却看到了一个大夫的博大胸怀，正因有了这种胸怀，也才有了他在医学领域的突出成就。

    怀着深深的敬意我从诊室告辞出来，诊室外等陈教授看病的人已在候诊椅上坐了满满一排，还有一两个性急的在楼道里走来走去。我随机采访了一老一少两个病人。老者60多岁，患肾病5年多一直控制得很好，他说多亏了陈教授，又有学问又实在，不但病治的好，还花不了冤枉钱，所以患病以来一直找他看。少者18岁，是个运动员，患lgA肾病，血尿，其他医院禁止他运动，陈教授采用边让他运动边给他治疗的办法，吃药近一年血尿消失，今天刚拿了复查结果，各项数值都在正常范围。他说：“非常感谢陈教授！像我这么年轻，如果治不好，一辈子就完了。一会儿我让陈教授看看结果，让他和我一起高兴高兴！你不知道，陈教授一点架子都没有，待我像亲哥们儿。”是啊，对于像陈教授这样的大夫，有什么比给病人治好了病，更能让他高兴呢！